黎音音季时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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季时序说，“我自诩是一个很清醒的人，追求绝对的理智，试图抛弃情感。”
他垂着眼睫，黎音音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情绪，她眉心微微皱起，只觉得耽误时间。
她还要去和柳红汇报下午的事情。
而季时序却突然又说得：“其实我现在也觉得我很自私。”
“不顾及你的想法，用自以为理智实际上却恶劣的情绪对待你。”
“撒谎欺骗你强行让你留在我身边——”
人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事，只是看愿不愿意承认罢了。
季时序以前从不觉得自己有问题。
可是逐渐的，他觉得自己糟糕透顶。
他一直都在辜负黎音音。
曾经那些站在高处施舍给她的廉价情感，如今都像是一颗由他亲手打出去的子弹。
在经过回旋以后，正中他的眉心。
季时序说不出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心情。
他是天之骄子，从小到大几乎没有任何事情能难住他。
方洄不止一次说过他情感漠然，迟早会伤到自己。
他从没把这话当真过。
在季时序曾经那二十几年的人生来看，除开苏青青，他无往不胜。
可是他遇见了黎音音。
本质上来说，黎音音算不得浓彩重墨。
她更像一杯白水，在季时序需要的时候，安安静静的出现。
又在他厌烦时，默默退出。
季时序曾经一度把这当成习惯，一个无足轻重的习惯。
他以为黎音音这杯白水换成谁都可以。
可是却忘了，他本身就是有洁癖的人。
在从小巷子里把黎音音带出来的那一刻开始，就除了黎音音谁都不可以。
可就是这样无可替代的黎音音，却被他越推越远。
季时序很聪明，聪明到他以为什么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。
所以在他意识到即将失去黎音音的那一刻，他装病，强迫黎音音留在自己身边。
他以为黎音音还是曾经那个黎音音。
她依旧慢半拍，依旧满眼都是他。
所有人都以为季时序不知道黎音音喜欢他，就连季时序自己以前也是这样认为的。
直到现在他才反应过来。
他怎么可能不知道？他什么都知道。
黎音音看着他时那期待又小心翼翼的模样，还有她永远毫无保留的支持。
站在火堆旁怎么会感受不到火的灼热——
是季时序在故意忽略罢了。
往事在脑海里一一浮现，季时序却只觉得越来越心慌。
他以前是个混蛋。
掌心攥紧的力度更重，季时序的身体似乎都晃动了一下，细细的雨丝落在他的肩膀上，将寒意浸透进了骨子里。
他闭上眼睛，“我现在说道歉的话，是不是已经晚了？”
黎音音的衣服已经被雨丝打湿，她看着季时序，心里浅浅起伏片刻，却又平静了下去。
她忍不住想要提醒季时序，有什么话可以快一点说，她没什么时间在这里浪费。
可是在对上季时序湿漉漉的眼眸时，却又忍了下去，只是仍旧眉心下沉了些。
这是她已经有些不耐烦了。
偏偏季时序又继续说道：“话语弥补不了我做错的事，但是音音，我有一句话一直没有和你说过。”
他的情感内敛，很少会有这样表达的时候。
不是没有想过要告诉黎音音，他喜欢她。
可是他们之间却又总是隔着好多事情。
而情绪最上头的那一刻清醒以后，就再难提起这份勇气。
季时序和黎音音说过结婚，却唯独没说过喜欢。
可是大概他再不说，就没机会了。
他抬起纤长的睫毛，黑眸似乎因为雨水而被打湿，氤氲着一汪薄雾。
他看着黎音音，一字一顿，十分认真的说道：“音音，我爱你——”
不是突然产生，而是他太愚笨，才发现。
可季时序后半句话却卡在了喉咙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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