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夏陆靳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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纷乱的敲门声，停了。
须臾，改换成王姨急出颤音的声音，“大小姐下来了……”
江夏发狠咬下他舌头，血腥味在齿间流窜融化。
比血腥味更锥人心骨的是她的眼睛，怨恨如火焰点燃，再一眨眼，眸中水汽如油，浇进火里，浇进恨里。
陆靳霆松开她，刹那的死寂。
他手臂蜿蜒曲折的青色血管，鼓跳到迸裂。
江夏以为他要动手，感受他快要炸裂的胸膛，辗轧着她，一下又一下硬邦邦濒临极限。
却放她躺下，拇指粗粝的指腹擦过她唇上嫣红，拉好被子。
盯着她，一步步后退，拉门离开。
脚步声远去，消失在门口的一霎。
是陆文菲声振屋瓦的尖叫。
“哥哥，你怎么在江夏房间？”
江夏蓦地坐起。
作为一个清楚陆文菲杀伤力的过来人，江夏的经验就是陆文菲别来。
这一声，要说不是给二楼陆父陆母报警，江夏不仅改姓，还改名，叫智障。
………………
“你看见了？”
陆靳霆立在走廊与楼梯交界口，英挺的五官半隐匿在阴影中，一片晦沉。
陆文菲刚走下楼梯转角处，闻言撑着扶手探头往他身后看，“哥哥，你这个方向就是江夏的房间。”
陆靳霆静静盯着她，疏离冷冽，像笼罩在漫天大雾里锋利的尖刀。
在灯光朦胧深处，显得格外有震慑感。
陆文菲畏惧他，讪讪垂下眼。
陆父陆母也走到二楼楼梯口。
陆母披着睡袍，目含惊疑，“靳霆，你在做什么？”
陆靳霆敷衍，“有事，先走了。”
陆母眉头一蹙，当即冷声叫住他，“有什么事？”
陆靳霆仰头，面无表情看向陆父，"父亲，这个家是不是永无宁日？"
他目光寂然的，楼梯瀑布式悬吊的水晶灯亮光璀璨，折射出他眼底又恍惚波涛丛生，怒，恨，躁，晦，悲涩，痛沉，黯淡，消极……
太多了，多到远超出一个人情绪承载的极限。
密密麻麻，真真切切，活生生毁灭成灰，又统统归于极黑的静默。
陆母心头一跳，止不住莫名的慌意，来自一个母亲的第六感，却找不到现实的依托，不上不下，在肺腑浮躁成空中楼阁。
想它落地，又怕它落地。
她退让萌生，“怎么会，你是——怎么了？”
陆靳霆只看陆父，“是不是？”
陆父搀扶有些颤软的陆母，隔着一层楼的高度，视线穿过稀薄空气，与他相触，“你想安宁，自然安宁。”
陆靳霆转身离开。
陆母看着他宽阔背影消失在门口。浓夜漆黑的凛冬寒风，吹动他身上单薄衬衣，猎猎如风，从模糊到彻底看不清，看不见，消失了。
陆文菲缩手缩脚上楼，立在陆母身边，“妈妈，哥哥是不是生我气了？”
陆母唇角的笑，勉强又僵硬，“菲菲，你真的看到你哥哥在江夏房间吗？”
楼下。
江夏握紧门把手，手心一股黏潮的冰凉。
陆文菲看一眼陆父。
他脸上笑意不落，没有陆母的失态，从容自若，还有几分温和。
她缓口气，“我下楼，哥哥立在走廊中间，走廊最里面就是江夏的房间我，我……”
“菲菲。”陆父揽住陆母肩膀，“猜测衍生猜忌，次数多就成了狼来了。不过你还小，又是关心哥哥，爸爸不会批评你。只是要记得吸取教训。时间不早了，回房休息吧。”
楼上脚步声散去，江夏脱力委顿在地。
没等她喘口气，门把被人拧动，王姨伸臂进来递东西。
“江夏，药。”
………………
顾星渊披星戴月回国，到翡翠公馆楼下时，天际泛起了第一缕鱼肚白。
萧达引他进书房。
格外宽敞严谨的书桌后面，陆靳霆低着头，手边长长一卷皮质工具袋，黑色收纳刀套里，放满一把把噌亮刻刀，平口，推式，圆尖，三角钉，喇叭棒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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