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夏陆靳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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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肺炎因素我们在术前就讨论过，也做了预防。综合各项数据，肺炎影响不大。”
快过术后四十八小时，医生们表情都不太好。
萧达脚步声接近。
医生们发觉，围过来交代病情进展，“梁先生身体数据都在逐渐平稳，始终昏迷不醒，我们之前建议适当使用一些促醒手段，比如刺激意识，告诉他一些在意的事，或者回忆之类的。”
“如果可以，还能让他在乎的人来唤他名字，跟他说话。”
萧达这些都试过，不限于陆家情况，陆氏财报，项目漏洞，还有江夏大大小小的消息，也请了江夏几回，都被拒绝。
医生叹气，“最好还是在四十八小时内醒，否则以后醒来的难度，会越来越大。”
萧达颔首，“我会再去尝试。”
送走医生后，萧达踌躇几秒，想下楼再请江夏，但手机还未准备好，且短时间连续追问，像逼迫，只怕引得江夏抵触。
他伫立病床边儿，仪器连绵不绝的“滴滴”声，ICU的灯比普通病房更亮，色温也更白，更冷，映照陆靳霆脸色惨淡衰颓。
没了英武，失了骁健，一身钢筋铁骨，雄浑的生命力，成了躺在这儿，人事不醒的苍白躯壳。
“梁先生。”
像以往一样，萧达继续对着昏迷的人汇报，但他这次多少有些违背良心。
“江夏小姐身体又恢复一些，医生又调整了营养方案。依旧拒绝心理辅导，她不信任您，怕您安排心理医生干预她想法。”
萧达性子呆，就没在人背后，添油加醋搬弄过是非。
说到这，表情已经麻了，“在病房与白瑛小姐闲聊，就是不愿上来见您，也不关心您死活。”
“不愿要新身份，宁愿回到陆家，也要给您增加压力，她防备并仍旧敌视您。”
“……还非常厌恶您要求她留下，尝试联系外界，第一个要联系的人是沈黎川。”
床上男人睫毛颤动一瞬。
萧达耷拉着眼皮没发现，开始凭空捏造，“通话后，得知沈黎川在国内举步维艰，江夏小姐十分心疼，不顾身体，立即就想回国，看望——”
仪器声音紊乱一下，萧达一抬头，正对上一双眼睛，瞳仁又黑又深，有与病弱潦倒外表截然相反的侵略性，凶野直插人心。
“让她上来。”
声音中气不足，虚弱得明显，萧达这次却听得一清二楚，慌手慌脚去唤医生。
江夏被请上来时，医生们已经检查完毕，面带喜色与她擦肩而过。
她在隔离带穿好防护，跟着萧达进入ICU病房。
灯光灼白刺目，一堆仪器围绕中，陆靳霆戴着氧气面罩，肤色煞白，对比原本蜜色的健康昂扬，无疑黯淡，脆弱。
ICU恒温，他被子只盖到腰腹，赤裸的胸膛一边贴着电极片，长长电线连接大大小小的仪器，另一边是无菌敷贴，面积很大，颜色很白。
江夏脑海却是刀刃没入肌理后，没有喷溅，却不断洇湿扩散的鲜红，蔓延到手指，竟带着温热。
她那时想，原来魔鬼心脏里的血，也是红色的，与常人一样有温度。
“来我身边。”
陆靳霆还是命令的语气，可惜声音有气无力，吐字也缓慢，以往震慑得总让她害怕，眼下江夏立在床尾，一动不动，注视他。
四目交汇，陆靳霆也凝视她，起起伏伏的胸膛，每一下呼吸紊乱，仪器刺耳尖响。
江夏被叫得烦躁，“密集恐惧症，不靠近心眼多的人。”
恨入心髓的沉默蔑视不见了。
陆靳霆又凝视她半晌，眼底蓦地有笑意，“我心脏只有一个洞。”
江夏转身就走。
陆靳霆预料她脾气，“想救沈黎川？”
江夏停住脚步。
陆靳霆刚从昏迷转醒，气力不足，抬手示意萧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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