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街道还算宽敞,房屋虽然不高,但整齐俨然,颇有秩序。
建州毕竟是辽东大城,是女真的根基,这里有着不错的底蕴。
只是遗憾在于,这里已经人去楼空,只剩下满地的狼藉和满城的颓圮。
王雄缓步朝前走着,低声说道:主要还是粮食,剩下没能带走的部分,要全部集中起来烧毁。
可别应付,要烧透,不给对方留任何希望。
最好到时候把这座城都烧了。
纪山叹道:粮食已经在烧了,西边挖了十多个大坑,用火药和桐油烧了一遍,又全部灌了粪水进去,无论如何也捞不起来了。
王雄道:不要忘了药材,建州的药材虽然不多,但也决不能留给他们。
然后就是我们把该做的准备做好,以最全盛的姿态迎敌。
纪山点头道:我明白。
沙皇国的大军昨晚就到了,扎营在五里之外休整,估计今晚就要发动进攻了。
大战很快就要开始了,真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攻城,建州城的城楼还是很高的,真要硬打,他们怕是要栽十多万人进来。
王雄叹了口气,道:终归是我们被动,毕竟我们只有守城一个选择,而他们可以尽量想法子。
纪山道:我还不信他们肯绕过去不打我们,我们就要捅他们腚眼儿,到时候他们更难受。
王雄沉吟片刻,才道:打肯定是要打的,我不担心古曼耶夫,我认为他只是一个合格的将领,但还不算特别出色,面对僵局,他不是一个能创造奇迹的人。
但…那个突袭兵团的安德烈上校,是个帅才,我很担心他。
话音刚落,就有侍卫来报。
禀告将军,我们抓到三个孩子…躲在地窖里的。
王雄愣了一下,朝前看去,只见三个男孩儿大约八九岁模样,脸色吓得煞白,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,眼中充满了恐惧。
什么情况问了吗
问了,听不懂他们的话,是女真语,但看他们比划,大致意思好像是…说是孤儿,见到我们来了不敢出来。
孤儿恐怕是父亲都参军了吧…
王雄深深看了他们一眼,笑着走了过去,摸了摸三个孩子的头。
他说道:我派三个叔叔送你们去沈州,好不好
三个孩子听不懂,面面相觑,也不敢哭,噘着嘴很怕。
王雄回头道:叫三个人,送他们去沈州,娘的,随便怎么打仗,几岁的孩子有什么错。
侍卫比了比手势,给孩子们打着招呼。
这三个孩子似乎听懂了什么,连忙就朝前跑去,跌跌撞撞的,有个孩子还差点摔倒。
王雄看着他们,不禁轻声道:孩子们慢点跑,前面的路可不好走啊!
……
建州城墙,大约建立于五百年前,期间经过多次修缮,女真崛起之后,又在原有的一丈基础上再次加高。
现在城墙底宽十二米,顶宽四米,是实实在在的重镇大城。
安德烈看着手中的地图,详细阐述道:如果我们要强攻,在对方战争资源充足的情况下,至少要付出三倍于敌人的代价,才能拿下。
这显然不是我们该有的计策,我们必须要想法子打开缺口,跟他们进行巷战,才能把伤亡控制下来。
古曼耶夫沉声道:那就用火炮轰开他们的城门,杀进去跟他们对杀。
安德烈实在有些无语,暗叹古曼耶夫对大晋和女真的了解还不够。
他低声道:轰不开的,建州的木质城门厚度超过两尺,火炮轰开并不容易,而且木质城门之后,还有重若千钧的铁质城门,只是平时不怎么启用而已。
我们想要打开城门,必须要用大量的炸药,炸毁城门两侧嵌连处的城楼,把那些巨石炸烂,这显然也很有难度。
伊万大声道:那就挖地道钻进去!
安德烈道:挖地道工程量大,又容易坍塌,我们没有时间去耽误,另外就算是挖通了隧道也没用,对方守在另外一头随便杀,亦或者灌水填土,我们都受不住的。
古曼耶夫皱着眉头想了很久,才道:那…到底该怎么打我们不可能把全部人命都搭进去。
安德烈缓缓道:先正常攻城,消耗他们火炮的弹药,打红他们的炮管。拿人命去填,填到天亮,我们至少有一个时辰的时间,不用面对炮火的轰击。
那时候我们再聚集火炮,轰开他们的城楼。
底部厚达十二米的城楼不可能烂掉,但我们可以打开上部缺口,通过缺口杀进去,抢夺城门的控制权。
说到这里,安德烈深深吸了口气,道:多佯攻几次,耗他们两天,两天之后他们体力和精神都不行了,就是我们的机会。
古曼耶夫道:两天我们时间很宝贵,再耽搁下去,甚至都到不了沈州。
安德烈道:这两天时间是一定要花的,否则就要多死人,他们是防守方,他们不敢松懈,我们必须利用主动性去消耗他们。
古曼耶夫沉默了片刻,才道:一切都听上校的。
所以第一步,要做什么
安德烈缓缓道:先把他们眼睛遮住!更大程度上消耗他们的炮弹!
于是,在八月二十的天黑之后,数以万计的沙皇国士兵,在距离城楼二里地的炮火范围之外,已经堆积了数不清的绿植。
随着他们点火,浓浓的白烟便冒了起来。
一处、两处…五处、十处……百处!上百个绿植堆熏出了大量的白烟,在东风的吹拂下,朝着建州城而去。
在王雄的视角下,建州城外的广袤大地被白烟覆盖了大半,火焰的光透不过去,出现了大量的视线盲区。
黑夜白烟,东风扑面,眼睛都瞎了一半,这仗要怎么打
天都不帮我们啊,偏偏是东风…
纪山不禁感叹。
王雄沉声道:什么风都没用,大不了他们换个方向进攻罢了,这是进攻方的主动权,我们没法子的。
战鼓擂捶,号角声响彻天地,沙皇国的战士,发动了如潮水一般的进攻。
王雄他们看不清有多少人,也分不清是不是佯攻,在白烟和黑夜的笼罩下,他们只能全力防守。
佛朗机炮全部开火,等人到了近处,看得清了,便万箭齐发。
而另一边,古曼耶夫眉头紧皱,沉声道:不对!不对啊安德烈上校!我们有白烟掩盖,又是天黑进攻,他们分不清我们是否尽了全力,只能全力防守…
在这种情况下,我们只需要佯攻即可,能少死很多人!
安德烈看了四周一眼,然后压着声音道:司令长官,一个人就是一张嘴,而我们的粮食已经很有限了。
我们需要在一定程度上,创造牺牲。
为帝国效忠,我们不会忘记他们的。
听到这句话,古曼耶夫都有些不寒而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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